目前分類:人死了之後 (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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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死掉的第七天,我回到我的學校,我不知道為什麼,但就是有一股引力讓我不由自主地來到這裡。升旗典禮,大家頂著大太陽,訓導主任被逮捕了所以換了家長會長在台上訓話。想起七天前,訓導主任就是趁著這時候把我塞進櫥櫃讓我終於有種離世的抽離感。

 

七天了,我的死到底有沒有改變什麼,還是只是一個病毒的死去?

 

「學校發生了不幸的事件,這件事情給了我們一個提醒,就是當學生就好好念書,不要談什麼戀愛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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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警走了,我看著自己被打開的身體突然覺得無助。我本來是要在那被掏空的軀體裡面的,對吧?那麼現在呢?

 

我下意識來到安全感氣味最濃的地方,然而我一進去就後悔了。訓導主任,正坐在我最愛的男人床上,抱著一件襯衫痛哭。那件襯衫我認得,它原本和一件校裙是一套,是我和我最愛的男人一起到學校訓導處偷的。我們找了好久,才從學姊們遺留的那套制服堆中找出適合我尺寸的那件。

 

我還記得那天,訓導主任出國考察,我和我最愛的男人偷了制服,放學後來到他家。我就在現在身處的這個房間換上了女生的制服,他說我屁股很翹,把百褶裙撐得很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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訓導主任走了,留下那負責調查案件的刑警。那刑警整理了一下筆記就離開座位,他開了車,我知道他要去哪裡,因為我跟著他,感覺自己和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靠近。

 

他到的時候,我已經被脫光,胸腔被打開,內臟被掏出。不知道法醫有沒有找到訓導主任口中的變態病毒。刑警走到法醫身邊,問了問進度怎樣。

 

「從外觀來看,手臂有防禦傷口,臉上跟肛門有刀傷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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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的問題刺痛了訓導主任,也同時刺痛了我,很難想像已經死掉的人會有痛覺,但我此時深刻的感覺絕對比殺我的那人拿刀插入我時還要撕裂。

 

沒錯,我愛的那個人在這個學期初的時候死了。和我不一樣的是,沒有人殺害他,他是自己決定要死的。

 

但對我而言,他是被殺死的。被很多人殺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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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我就被放到一個冰涼的金屬床上,金屬床的角落有個洞,我知道我會在這裡被切開,然後我的血會從那個洞流去。無所謂,血我在被殺的那時,已經流過一遍了。他們紀錄了我臉上的傷,脫了我的裙,發現我沒有穿內褲,紀錄的人又低頭記了幾筆。

 

第二次被男人脫褲子的機會,就在這冰冷且充滿日光燈的金屬床上用掉了。第一次脫我褲子的,是那個殺了我的男人。

 

我的胯下有血漬,所以他們一定很快就會發現我下身的傷痕,我不想看,畢竟我最愛的男人都還沒有看過,而我今天卻早晚被看了兩次。第一次依舊是殺了我的那個男人,而這一次,是想找出那個殺了我的男人是誰的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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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想要殺那個殺我的兇手,其實。但我的理由可能跟你們不太一樣。我死了,我更能了解那個人其實都是我的一部分,我想殺掉的,其實是部分的我。但整個的我已經死了,很弔詭,對吧,所以那個人死還是不死,我無能為力。

 

但你們想殺他的原因是什麼?因為那個人殺了我?其實那個人也是你們的一部份,你們想殺那個人,是因為你們想殺掉一部份的自己。

一部分縱容這一切的自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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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當場幫我拍了幾張照片,在照相之前,還很貼心地幫我拉了拉裙擺。他很貼心,但我覺得有一點點的不堪,在我活著的時候,很少有男人那樣對我,然而我死了之後,在我對我的肉體沒有感覺了之後,反而才得到那種溫柔。那種溫柔到底來自於哪裡?為什麼每個活著的人好像都對死人有種歉疚?

 

我又不是因你們而死,幹嘛對我溫柔。然而而在今天之前,我也不是為你們而生,你又為什麼對我殘暴?想想其實你們也沒有對我殘暴,頂多冷酷而已。特別是學期開始時發生的那件事情之後。

 

訓導主任來了,那個我最愛的男人的父親,他戴著金絲眼鏡,腰間掛著我最愛的男人在父親節送他的手機套,脖子上掛著塑膠哨子。他眼神淺淡掃了一圈教室之後,便吹著哨子驅趕圍觀的同學。警察正為衛生股長做筆錄,在離訓導主任最遠的角落,同學們正竊竊私語著我的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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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死了之後,真的就是死了,留下來的空座位跟空書包都不代表什麼。人們悼念的文字是自己的文字,而所悼念的靈魂,是自己的靈魂。

 

死掉跟活著的感覺不太一樣,死掉之前的「我」只是「我」。我只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情緒,快樂、悲傷、興奮、痛苦,只要我演技夠好臉皮夠有彈性,我可以完全獨佔自己的情緒,不跟別人分享,但我死掉之後就不太一樣了。我和某些人似乎共享著什麼,那些在我死前和我有深刻關係的人,似乎吸收了我臨死時的憤怒與恐懼,永遠淚流不止,嚎叫憋在胸口梗著血管包覆著肺泡讓他們無法順利呼吸心跳。

 

但為什麼你們會恐懼憤怒?他的刀子劃破地是我的臉,插進的是我的身體,你們到底在氣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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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死了已經一個星期,學校操場沒有聽見笑聲,可以感覺到大家都想殺了那個人。

 

更正,大家都想「為我」殺了那個人,殺了那個殺掉我的兇手。我不知道為什麼,明明大家之前那麼不喜歡我。

 

事情發生的那天,我就靜靜地在教室後方的櫥櫃中上了一整天的課,我聽見每堂課的老師都點了我的名字,問我為什麼沒有來。上午同學還爭相回應著「不知道」、「去Gay Bar了」、或著「剛通過肛門括約肌」之類的,到了下午都大家那股熱鬧都變成了聳肩,好像那個問題是隻縈飛不去的果蠅,是種持續但必須忍耐的騷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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