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(第二天,七月十八日,11:11)

 

偵訊室內,死者的女傭瑪麗亞‧璜(Maria Juan)正在製作筆錄。傑西探員謝絕了藍道警探共同詢問的邀約,正站在觀察室看著藍道他耐心地安撫這可憐的老女人。

 

過了一晚,瑪麗亞已換下工作服,穿著喪服頭戴著黑色面紗,正訴說著這整件事幾乎比她老伴的死更令她感到難過。

 

「誰會想要傷害這善良的老人?我從年輕時就跟著偉曼老爺,他從拿到醫生執照的那一刻起,就持續義務幫社福機構輔導失怙兒童,幾十年來,從不間斷。他甚至還領養了一個女孩,供她念大學、研究所…。嗚…。」瑪麗亞再度泣不成聲。

 

眼見瑪麗亞的手帕即將濕透,藍道警探索性將一整包面紙推到老女傭面前,說:「我了解。正是如此,我接下來需要問妳一些事情,來幫助我逮到傷害偉曼醫師的人。這些問題可能會讓妳傷心難過,但我需要妳冷靜下來,盡量仔細回答下面的問題,可以嗎?」

 

「可以。」瑪麗亞回吸一大口鼻涕,擦了擦眼淚,堅毅地點了點頭。

 

「昨天下午五點,偉曼醫師有個訪客,是誰?」藍道警探按下錄音設備開關後,拋出第一個問題。

 

「那是老爺的固定病患。」瑪麗亞擤了擤鼻涕,將衛生紙握在掌心。「每周三的下午五點都會來。」

 

「每周三的下午?持續多久了?」

 

「好幾年了,我想,我不是很確定。老爺不喜歡我們跟那個病患接觸…。」講到老爺,瑪麗亞再度哽咽。

 

「『那個』病患?老爺只禁止你們跟『那個病患接觸』?為什麼?」警探好似嗅到了什麼,微微抬起頭。

 

瑪麗亞仔細想了想,說:「老爺的病患,狀況不好的幾乎都在機構裡,你知道的,老爺的精神療養機構…。」瑪麗亞不太確定自己該不該說這些,眼神帶點遲疑。

藍道警探輕輕點了點頭,示意老女傭放輕鬆。

 

於是瑪麗亞多花了兩秒整理思緒,然後說:「能到宅子裡看診的,都是狀況比較好的,至少是可以跟人溝通的那種。所以,那些病患一來,都是我應門,幫他們掛外套,然後領著他們到診療室…。就像對一般客人那樣。」

 

「嗯哼。」點點頭,警探有技巧地在語句間給予鼓勵性的反應。

 

瑪麗亞喝了口水,情緒似乎振作了點,繼續說道:「只有那位病人,周三下午五點的病患,老爺說他會親自應門,而且特別叮嚀我不能跟他說話。只要那病人在宅子裡的期間,宅子裡不能有聲音,電視機收音機等等,都不能開。」

 

「喔?為什麼?」警探完全放下手中資料,等待著答案。

 

「不知道。」瑪麗亞搖搖頭,抽了兩張面紙。「我只隱約感覺這病患好像很嚴重、很危險。因為小姐不喜歡那位病患來宅子裡看診,為了這件事跟老爺吵了好多遍。但老爺很堅持…。」

 

「小姐?」藍道警探突然想起剛才瑪麗亞似乎有提到死者有收養一個女兒。

 

「小姐去歐洲參加研討會,我已經打電話跟她說老爺…。」一哽咽,瑪麗亞連抽了三張面紙,嗆咳了一陣。「她已經在回國的飛機上…。」

 

瑪麗亞話尾的氣還沒完,偵訊室的門砰地一聲打開,一位金髮的高挑女子走進來,不由分說掏出名片塞進藍道警探的手裡。那女人身後一位制服員警臉帶抱歉尷尬的一笑。

 

藍道警探捏著名片,臉上凝著一層欲發的愠怒,揮手要員警離開。

 

偵訊室的門再次關上。

 

按掉錄音鍵,藍道警探盡量維持禮貌地說:「請問擅自闖入偵訊室,有何貴幹?」

 

金髮女子冰冷的藍眸環視了房間一周,才開口。

 

「我叫依莎貝拉‧偉曼(Isabella Waymen),是瑪麗亞的律師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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